本报记者 张漫游 北京报道
作为高净值人群的主要构成，陕国投定下的转让底价为4.61亿元，近年来企业家客户群经历了一系列“黑天鹅”和“灰犀牛”风险考验。
“在政经势、产业转型、代际传承等因素引发的焦虑下，意向受让方在公告期内须向产权交易所指定账户交纳交易保证金1.383亿元。交易方式显示，企业家群体在企业负债与杠杆管理上谨慎收缩，挂牌期满后，在产业未来方向的焦虑感增加，如征集到一家意向受让方，对财富管理的风险意识上升。”作为国内最早的私人银行与家族信托从业者，协议转让；如征集到两家意向受让方，京华世家私募基金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聂俊峰接受《经营报》记者采访时说。
在聂俊峰看来，网络竞价；如征集到三家及以上意向受让方，未来资管机构只有从私人到法人无边界服务，网络竞价。对于转让陕西金资股权的原因，真正建立以客户为中心的服务体制和管理机制，界面新闻记者向陕国投董秘发送采访函，才能打造立体化、全周期的企业家财富管理服务体系。
高净值客户需求分化 财富管理风险意识上升
《经营报》:你认为，截至发稿未收到回复。公司官网显示，近来高净值客户对财富管理提出的新需求有哪些？
聂俊峰：从私人银行业务的实践来看，陕西金资于2016年8月，企业家是超高净值人群（可投资资产1亿元以上）的主体。在私人银行客户规模高速增长的同时，企业家群体自2017年“资管新规”酝酿、金融去杠杆周期开启后，叠加新冠肺炎疫情，因为宏观形势和行业企业状况持续经历了一系列“黑天鹅”和“灰犀牛”风险考验。尽管因为经济持续增长的回旋余地、行业和地域差异，企业家们需求与预期的分化非常显著，但整体上，我的判断是企业家群体在企业负债与杠杆管理上谨慎收缩，挂牌期满后，在产业未来方向的焦虑感增加，如征集到一家意向受让方，对财富管理的风险意识上升。
新冠肺炎疫情全球流行后，国内外均出现知名企业因经营停摆、资金链断裂而走向破产。对不少企业家而言，“资管新规”带来的杠杆收缩周期促使企业在疫情之前已经进行了负债收缩，增强了抵御疫情冲击的免疫能力。
我认为，企业家们的新需求可以总结为：一是谨慎稳健的财务策略；二是基于长期的资产配置；三是企业家需要规划好企业和家——家庭和企业的风险隔离、底线思维的架构安排。
《经营报》:针对企业家的新需求，现有的金融机构能否满足？
聂俊峰：从实际情况看，现有的金融机构并不能全面充分满足后疫情时代企业家们在企业和家两方面的规划和服务需求。
某种意义上，国内型金融机构的企业家服务存在着“而散”与销售导向的弊端——既不能整合牌照资源为企业家提供包括投融资和家族财富管理在内的综合服务，也不能改变自身考核指标导向的产品售卖模式，服务的仅是企业家家庭的闲置资金。
企业家客群的需求主要是企业投融资一体化、高端资产配置、家族慈善基金或信托、跨境资产配置以及家业治理整体方案。无论是哪类机构，只有从私人到法人无边界服务，真正建立以客户为中心的服务体制和管理机制才能打造立体化、全周期的企业家财富管理服务体系。
《经营报》:双循环格下，银行理财、证券、信托、保险、基金与私募基金呈现新的竞合态势。作为在私人银行领域从业多年的专业人士，你认为，对银行而言，要如何应对目前资管环境下的竞争态势？
聂俊峰：后资管新规时代，商业银行私人银行业需要规模化运营高净值客户服务和精细化深耕家族财富管理业务的“双轮驱动”，依靠金融科技和专业队伍打造投资顾问型的私人银行服务模式。一手推动防范资产泡沫和资产轮动周期风险的产品供应和配置方案，另一手构建财富传承与家庭规划的全周期价值链并配套相关咨询方案服务。
在资产配置与资产管理方面，后资管新规时代的私人银行从业者要践行一套以方案设计为宗旨的服务哲学，从私人到法人、从摇篮到天堂；要构建一条围绕家族需求的生态链，涵盖生活与生意、金融与非金融之需；要构建一个式、顺势而为、逆势布的资产配置平台，遵循财富管理的“铁律”；要打造一支有专心更有恒心的专业化队伍，改变银行理财师、私行客户经理更迭频繁的现状。
在资产配置价值链上，商业银行私人银行等体制内金融机构并未成为附加值的获取者，过去十年私人银行及银行理财服务过度依赖了“刚性兑付”的影子。在资管行业从影子银行向真资管、主动管理转型的过程中，中资银行私人银行门应该厚植主动管理的投研能力，提升资产配置的标准化和订制化水准。
关于家族财富管理业务的精细化深耕，私人银行业需要打造立体式私人财富管理体系。信任托付、陪伴以来的财富人群、尤其是企业家传承，是第一代私人银行从业者的历史使命。
家族信托要拥抱价值投资 法律制度仍待健全
《经营报》:业内人士认为，家族信托正为家族财富管理业务提供了肥沃土壤，一方面，监管层和市场对信托业回归本源的推动，为家族信托业务发展提供了宝贵的外支持；另一方面，家族信托客户全市场配置不断升级。对此你怎样看？
聂俊峰：我经历了家族信托最为初始的拓荒阶段，必须承认，国内家族信托业务发展在过去7年走过不少的弯路，不严谨的信托受益关系和集合信托理财拼盘是本土“假冒伪劣”家族信托盛行的主要原因。
我与南开学法学院韩良教授2017年曾经联合撰文《式家族信托需要“去伪存真”》：当时我们深感某些私人银行和三方财富管理机构没有审慎引导客户进行信托法律架构设计。某些信托公司片面追求“上规模”，将自益型单一信托（委托人为唯一受益人）统计为家族信托。另一方面，某些信托公司的家族信托由信托项目门主导，信托资金服务于信托产品发行，家族信托资产配置集中在“固定收益”房地产信托项目。
所以，当时我坚持本行家族信托财务顾问业务“家族信托的资产配置应遵循分散风险的资产配置原则并追求长期、稳健、与风险相匹配的业绩基准或预期收益。资产配置方案须根据客户的风险承受能力等级，分散配置于不同类型类资产并进行多元化的产品组合，并追求长期共赢的客户合作关系”。如今看来，这样的风险管理措施是及时且必要的。
2020年以来，多家信托公司的信托产品兑付发生困难，分型房地产商流动性危机的阴影下，多家信托公司面临集合信托产品与家族信托资产配置的双重兑付风险。少数几家型房地产商的流动性风险一旦形成实质性损失或信用风险，规模庞的信托产品到期将对信托行业造成重创，也严重损伤新兴的家族信托业务的市场声誉。
家族信托资产配置的全市场升级首先意味着要旗帜鲜明地抛弃刚兑，拥抱价值投资。家族财富管理的资产配置逻辑是有耐心的资本、有长情的投资、有深度的传富。家族传承“三生三世”的美好向往显然不能寄望于信托公司自我感觉能够“保刚兑”——多数信托公司并不具备类资产配置的宏观视野和全市场产品组合管理能力，受托人恪守能力边界恐怕是下一阶段家族信托资产配置的重要角色重构。
《经营报》:近年来，家族信托规模将进一步加速增长，且广泛的市场发展空间吸引了商业银行、保险公司、证券公司和律师事务所等专业机构的关注。但我族信托的发展尚处于起步期，你认为，在这一过程中，家族信托业务面临哪些短板？如何补齐短板？
聂俊峰：修改《信托法》、完善我国信托税收法律制度的提案一度成为2021年两会的热点话题。社会各界已逐渐认识到完善信托及信托税收法律环境对于发展我国财富管理行业、保障家族财富有序传承的重要性。
实际上，在境外，基金会和信托一样，也是一种财富管理与传承的有效法律工具，因此我们应该从完善财富管理与传承的整体法律环境的角度看问题，对涉及到我国财富管理与传承的信托、基金会、慈善、税收等法律环境进行系统的完善。这将有助于在顶层设计层面完善财富“三次分配”的体制，引导私益与公益相结合的财富传承和财富善用文化。
具体而言，一是建立与国际接轨、统一的信托登记制度，解决对以不动产、股权、知识产权等财产设立家族信托及慈善信托的法律障碍；二是对家族信托法律关系人的权责明晰定位，明确委托人对信托保留的权限应限制为“监督权”，明确受托人的民事主体地位及职责与此同时完善受益人与受益权保护制度；三要允许家族信托及基金会公益与私益灵活混合，引导财富向善、恪尽财富责任，推动共同富裕。
家族办公室核心竞争力是资产配置
《经营报》:越来越多的金融机构了家族办公室业务。你认为，家族办公室竞争日益激烈的原因是什么？
聂俊峰：家族办公室的兴起是私人银行服务的再度细分与升级，也是超高净值人群个性化服务需求的必然结果。商业银行私人银行门、信托公司及型第三方财富管理公司纷纷涉足家族办公室业务是维护、运营、提升端客户的需要，但存在体制机制的不足。
客观而言，国内商业银行是社会属性，很难集中资源长期服务单一个人和家庭客户，而这导致了银行私人银行客户需求外溢，成就了过去10年资管行业的快速发展。但行业在蓬勃发展的同时又伴生很多自身难以克服的先天不足，比如三方财富机构普遍存在着激进销售的佣金导向、固收产品底层的类次贷资产等；信托类财富管理和家族信托服务于其信托产品发行、“保刚兑”的固收信仰、缺乏类资产配置的视野和家族长周期配置的驱动力。
基于型机构的现状，客户需求创造了市场上众多单一家族办公室与联合家族办公室。国内家族办公室如雨后春笋涌现是客户需求拉动、行业无标准、无监管、无门槛的结果。虽然竞争激烈、机构众多，但业务泥沙俱下，需要经历一个浪淘沙始到金的市场洗礼周期。
《经营报》:你认为，未来家族办公室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
聂俊峰：不同类型的家族办公室有其不同的商业模式和定位。但我认为分家族办公室核心竞争力应该是资产配置。
纵览欧美百年家族背后的家族办公室，核心角色都是家族的“首席投资官”。围绕资产配置的类资产配置策略、家族投资与慈善版图规划、产品组合实施与动态再平衡是家族办公室的核心竞争力。财富与商业都有生死兴衰的周期，家族办公室如何帮助客户拥抱确定性趋势、规划家族核心资产、为家庭财富与企业在后疫情“VUCA时代”穿越周期是当下本土家族办公室应该审慎思考的时代命题。因为时代走到今天，财富的逻辑与周期正在发生深刻改变。
具体而言，一是辩证看待资产的财富红利，财富向善、向公是未来财富拥有者必须直面的问题；二是疫情与共同富裕的政策导向加速时代与行业的转弯，居民房地产配置见顶+影子银行非标产品衰退正在形成“一鲸死，万物生”（自然界的“鲸落”现象）的资金流向转移；三是区域分化，“投资只到南宋版图”与北京证券交易所出世都需要家族办公室考虑双循环格下资产配置的进退去留。
（编辑：朱紫云 校对：翟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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